三千鸦杀

三千鸦杀.五(凛杀)

五.剑道之路

两人相对而坐，看着不像是要进行生死决斗只是普通闲谈。

“你可听说过‘北雁南飞’这么一个人？”

“传说，似乎是和师父齐名的高手，但最终两人的决斗以师父胜利告终，之后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似乎是战死了。也是那时之后，师父被称之为剑圣。”

江湖之中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这二三十年前的往事，若杀无生不是剑圣的徒弟可能根本就没听说此人。

“传言总是和事实有差别，我名唤白燕……家境殷实。因家里人并不赞同我闯荡江湖独自翘家更是以‘北雁南飞’的名号四处寻人比剑，以此来追求剑术的极致。当时我与铁笛仙都闯下了不小的名气，相遇之时更是发现彼此的剑术才伯仲之间，一来二去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想到往事，红楼之主心中感慨万千，“我本以为我会一直在江湖闯荡，不想几年之后家里以母亲重病为由将我骗回去还给我安排了相亲。”

“……”这种转折，让杀无生有些难以言喻，毕竟他可没有这种经历。

“本来也只是想要敷衍一下，但也不知是不是我闯荡江湖太久没见什么大家闺秀了，我居然心动了。或许是独自在江湖闯荡太久，突然就想要一个家了。当时年轻，认为在追寻剑术的道路上这些只会成为阻碍，但人一动心就无法遏制。”

“想要一个家，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杀无生，也曾想要建个道场捡徒弟来养，在作为孤儿的杀无生看来这个就是家了。

“是吗，你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吗？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觉得一旦有了家庭就没有办法专心得追求剑术的巅峰。经过了一番选择，我最终选择退出江湖归于家庭。在那之前我终于和铁笛仙约了生死局……如果之后一定要退出江湖，那么最后一战我定全力以赴。”

“那么，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虽然是生死局，但最后两人都活着，杀无生自然无法判断。

“即便是最后我们也难分胜负，双双重伤……这场比试可以算是没有胜负，不过我早决定此战之后退出江湖，自然没再出现。那么依旧出现在江湖上的铁笛仙自然就成为了‘胜者’，背负了盛名成为了剑圣。我回归了家庭，将我的剑收了起来。”

“但红楼之主，怎么也不像是一个退出江湖想要普通家庭生活的人会当的？”而且，眼前之人也不像是一个弃剑二三十年之人。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与夫人成亲之后，她几年未孕甚至被大夫诊断为不易怀孕。我拒绝另娶更是让她心中无比愧疚，以至于在之后怀上小女之后就定要冒险生下。之后，小女诞生之日便是夫人命丧之日。”

杀无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又想到白灵对其父恨之欲死，“你恨她？”

“不，我爱她。所以我为她重新拿起了剑，还建起了红楼。”单纯只是一番慈父之心，面对杀无生不解的表情红楼之主讲述了原因，“这世间总是对女子更加苛刻，而我想要我的女儿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成为一个强者。金钱、名利、美人……在她还小的时候我就用红楼告知她这一切就如同路边的垃圾一般普通，然后教她用剑，我想让她成为绝世强者。”

不管初心如何，现在怎么看都是完全的失败。想起那空有皮囊的庸才，杀无生觉得此人真是朽木不可雕。

“我的女儿拥有上好的根骨，也对金钱名利毫无兴趣，最初十几年她的确按照我的期待成长着。或许是年龄到了或者只是单纯的稀罕，当在她在豆蔻之龄之时对一个没用的落魄贵族有了好感甚至将人带到了我面前。”

“你杀了那个男人？”杀无生猜测着白灵恨意的由来。

“不，那种无能的男人自然是自己逃掉的，我好好给女儿上了一课，告诉她只有强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随后她也是在剑术上面努力了几年，我当时还以为教育很成功。但是，有一天她似乎放弃了，她发现自己的容貌可以让大把大把的男人为她除掉我这个障碍，学会了女人的武器从此剑术再无精进甚至还有了退步。”说道这里红楼之主就忍不住叹息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生存之道吧，弱者的。只是，能够为她容貌所动的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这种弱者的生存之道依旧无法支撑她将我击倒。”

“……”杀无生沉默了。

“不过，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回来这种城镇。说起来真让人羡慕，铁笛仙真是一个幸运男人，毕竟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我可是做梦都想要我的女儿能够有这种能杀掉的本事，可惜……”在出现杀无生之前，红楼之主从不认为自己会有羡慕铁笛仙的一天，“从这方面来说我的确是输给他了。”

“但是……”红楼之主话音一转，“会输给你也只能说明铁笛仙除了内功的增进，阅历的精进以外并没有太多的进步啊。你觉得剑，比起铁笛仙如何？”

“红楼之主的剑比剑圣的剑更强。”杀无生斩钉截铁得判断道，如果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有十成把握胜过剑圣，但即使红楼之主即便没有亮剑他也感觉自己的胜算不足一半。

“很讽刺不是吗？一直留在江湖的人再无寸进，而我这个重新拿起剑的人却看见了通往更高峰的道路。但即便我看见了，亦没有了追求那剑术高峰的执着。所以，就算长久以来它就在那里我也没有过去。”不得不说这对曾执着于剑术之人来说是个遗憾，但也只是遗憾而已，对红楼之主来说人生重在专注，他所要专注之处早就不是剑了。

“……更高的地方，那是怎样的？”而杀无生与红楼之主不同，他依旧走在专注于剑的道路上。

“当你能够对自己的剑收放自如之时，你可以看见它了。好了，闲聊也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属于的胜负吧。”

阁楼之外围满了保镖和江湖豪客，其中有一个白色靓丽的身影格外显眼。他们都在等待着接过，若胜者是红楼之主自然一切照旧。若胜者是杀无生，那么这就又是一场“诛邪大会”了。

“若鸣凤决杀杀死我的父亲，谁能帮我报杀父之仇我就嫁予他。”

那个绝色美人如此说道，作为红楼的正统继承人，娶了她可不只是娶了一个绝色美人，更是能够拥有整个红楼。

如此大的诱惑，但凡有一点侥幸心理的人谁不想要一试。

阁楼的门被推开，一个血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那，是鸣凤决杀！

看了一眼震惊恐惧又带着杀意的人群，又注意到了依旧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恨意的白衣女人，杀无生不屑一笑。

“哼，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时间。要知道，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

话音落下，一阵喊杀声接踵而至，随后就是一片乱战。随着冷冽的刀光落下，这片奢华之地被血液染得更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能站着的就只有一个白色的倩影和一个满身是血看起来身负不少剑伤的“剑鬼”。

白灵动了，她从抱着的琵琶之中拔出了剑朝着杀无生冲去。然而，只是一招杀无生就轻松得挑开了她的剑。

“哼，真是弱的让我连对你动手的欲望都没有，你这辈子还是别拿剑了。红楼之主应该教导过你，弱者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连你现在还留着性命，也不过是强者的恩赐罢了。”

“像你这样的家伙懂什么？！”白灵的面目狰狞，状若癫狂，“那个男人，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你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自愿死在你的手上？！”

杀无生身体一僵，想起了两人的最后一剑。

红楼之主的剑比他快一点，在生死决战之中这么一点便是胜负的关键。杀无生在那一瞬以为自己会死去，一生经历从他脑中略过最后他看见了在客栈之中等他凛雪鸦。

看来，他要失约了。

杀无生如此想着，但就在此时红楼之主笑了他震断了自己的剑然后狠狠被杀无生的剑刺穿了身体，随后鲜血喷洒在杀无生身上脸上让他惊醒。

杀无生失神的抱住红楼之主就要决断生机的身体，感到无比的迷茫。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红楼之主要以这种方式死在他的手上？！

“剑的道路……我想让你…走下去……我…已经不想面对…这场失败了，所以…至少最后我要为了一场胜利而死……”

剑客都是以胜负决生死，通常胜者生败者死，而这一次……胜者死亡，败者生还。如同，铁笛仙和白雁……最后剑术的胜利者是白雁，但所有人都以为是铁笛仙。

世事如此荒诞，若不是亲生经历又怎么会知道事实真相？

红楼之主就这样死了，在自己选择的胜利之中……

想到这里杀无生有些悲悯得看着白灵，“这是弱者无法理解，这原本并不是属于我的一场教学……你可知道，红楼之主一直等着你达到我的高度然后用生命让你看见更高的地方。他原本是想要将你培养成绝世强者，可你，选择了成为一个弱者。”

“住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想成为强者么？我也曾经拼命想要变强，但是就因为我是女人体质就是不如男人……你可知道，当你小有名气之时父亲就已经注意到你了么？他很欣赏你，比起我更欣赏你……不论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达到他要求！我……我根本做不到！！”

白灵说起往事，想起逝去的父亲几近崩溃，可是她就连复仇的力量都没有。

“……你找我杀红楼之主，其实从来就不觉得红楼之主会输给我，而是想让他亲手杀死我这个他所欣赏之人是吗？”

“没错，可他……为什么？！”

“因为你弱得让他看不下去，当你觉得女人就是不如男人放弃了对剑的努力之时你就注定只能当一个弱者。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你觉得这么一个男人能面对自己失败多久？而你，将他最后胜利的途径放到了他的面前。他赢了，所以死了。你这种弱者根本不了解强者……”

说到这里，杀无生也觉无趣到了极致，他将凤鸣双声收回了鞘中。

“真是，弱得让连杀都没有兴趣。”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杀无生终于离开了这里。

ps：单亲家庭教育问题与别人家的孩子引发的血案（喂）